河豚抡你吖

第一百一十六章

被称作“妖精杰作”的银牢房，由纯银和铁精制作，镶嵌各色符文，明暗交织。绝对华丽，绝对耐用。几百年来几乎没有要犯能从这里逃出，累累白骨记录了曾经这里的挣扎和绝望。

轻巧的符箓从竹简上剥离，晃晃悠悠地贴上墙壁，几个闪烁后，“轰——”的一声炸出一个直径一米深约五十厘米的大坑。霍琳达上前利落的扒开碎石和闪闪发光的银块，刚要说：“就这？”脚下的碎石和银块忽然活了似的，一拥而起，时空倒流般回填补满刚刚的大坑。要不是斯内普反应迅速，将霍琳达扯到身边，这会功夫估计她已就被这一堆石块银块砌进墙里了。

短暂的错愕后，霍琳达跺跺脚，手掌拍在竹简上，指间夹杂着数道符箓用力甩出。登时，牢房内亮如白昼，爆炸导致的烟尘碎石如雨点般落下，连带着整片地下都在颤抖。然而这蓄力一击的能量大多被吸收，崩裂的石块像是按下时间的倒流键，几个呼吸后，一切重归平静。

霍琳达上前仔细摩挲着看似粗糙无序的墙壁，银块随着她的指尖用力，如凝胶般变形，多半指节陷入其中，犹如泥沼；但当她随手一抓时，指甲却磨出血。遇强则柔，遇弱则强。实在是令人称赞。“妖精的玩意果然精巧。”她说着，大咧咧的往斯内普身上一靠。

“站好。”斯内普板着脸，推了两下。没推动，半是嫌弃也半是迁就，将肩膀微微松懈下去，任由霍琳达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，将下巴磕在他的肩头。只听见她建议道：“如果小范围的符箓不够用，五雷灭煞符吧？”

“希望它能有上次在霍格莫德的威力。”斯内普的手指划过竹简，停留在最后那根最粗的竹签上。

“霍格莫德那次？那是防御性质符箓，专供边境巡逻和海关。这是战斗性符箓，两回事。”

“防御性？你管那叫防御性符箓？”

霍琳达点头如捣蒜，脸上写满了‘看热闹不嫌事大’及‘我倒要看看这帮妖精到底有几斤几两’。斯内普凭借着多年相处，很自然的迟疑起来，生怕下一秒整座峡谷都被夷为平地，然后他们两人在魔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，成为以后津津乐道的考题。

正在犹豫的片刻，整座银牢房像是苏醒般，发出咔拉咔拉的活动声。两人赶紧收好竹简，背靠背打量四周。牢房依靠岩石绝壁而建，三面银制栅格，一面是混合银块的石壁。正对面的银制栅格橡皮筋似的扭动起来，一位哥布林提着盏煤油灯直接跨过栅格走了进来。

霍琳达抢一步站在斯内普身前，背着手，不动声色的结起手印。

“银牢房还是很结实的吧。”

“一般般，杜华林先生。”斯内普盯着杜华林那双暗红色的吊眼，慢吞吞的问：“伟大的铁匠不去研究炉火，找我们这群阶下囚有什么意思。”

杜华林古怪地看了斯内普一眼：“你，还有这位小姐，你们和那些拿魔杖的巫师很不相同。”

霍琳达问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从没有听过有哪位巫师称呼妖精为先生。”杜华林将煤油灯放在地上，明亮的光线将牢房照亮，他的眼睛虽然是暗红色，但迎着光看远比宝石更加璀璨：“他们把我们和家养小精灵混为一谈，提出无礼且冒犯的要求。我不承认巫师是我的主人，更不会向一个追求力量的疯子俯首称臣。”

斯内普垂下眼帘，伸手轻拍霍琳达的肩膀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。霍琳达也迅速反应过来，松开蓄力的手印，试探问道：“你，不是唯一一个？对吧？”

杜华林没有吭声，看起来他也在迟疑。

双方都陷入诡异的沉默。“这天底下谁又比谁高贵呢？”斯内普突然开口：“我有一个朋友，是家养小精灵，他叫‘多比’。”

杜华林立刻接应道：“那个传言被选中的精灵的代表？真是，不可思议。”

“我的学生。”斯内普说：“同样是多比的朋友，甚至专门建立了一个解放家养小精灵的组织。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先生，致于宣传平等思潮，并推广。”

杜华林听着，不住得微微点头：“是的，和我们所了解到的确实一样——你们知道你们要对抗的是什么吗？”

霍琳达轻飘飘的说：“很多。”

“你们会坚持到底。”

“是的。”斯内普肯定道。

杜华林看起来像是长出了一口气，抱起灯转身离开，自言自语道：“那个奇怪的金杯居然就在伦敦地下，真是巧合。要是北边的通道也这么隐蔽，那岂不是没有把守？千万得注意脚下，我的朋友们，祝你们能活着见到阳光。”

矮小的妖精穿过银栅栏，慢慢消失不见，留下两人面面相觑。

“赫夫帕夫的圣杯在伦敦地下？我还得去买一台盾构机？”霍琳达下意识开始计算花销：“那可不便宜啊，日耳曼那边才出的新款，不得多卖叔琅好几个杯子？还要交税，太贵了。”

“什么是盾构机？”

“挖隧道用的。泰晤士河隧道就是用那玩意挖出来的。”

斯内普眉头紧皱，总感觉自家媳妇这么多年英语翻译毫无长进，耐心解释道：“地下，不单只土地下，古灵阁也算是伦敦地下。圣杯这样贵重的物品，怕是被埋在古灵阁深处。应该是刚刚杜华林，用妖精的秘法追踪到的结果。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按照他的描述，找到北面的通道，逃出去，立刻和邓布利多汇报。”

霍琳达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：“你真相信他？！”

斯内普蹲下身，伸手尝试穿过银栅栏，果然那栅栏不过投影，当下心一横俯身穿过低矮的门洞，小声道：“先别出来！”虽无魔杖，但斯内普也绝非那些莽撞的孩童，加上几年的准备，无杖无声魔法也运用的极为纯熟。袖口处射出两道火舌，火焰沿着墙壁燃烧，照亮出铺满砖块的岔路。

原先两人便是从这里被关押进牢房。斯内普贴紧墙壁，减慢呼吸，仔细侦查四周的状况。往左，是满是巡逻的队伍，依稀能听见这些妖精在说话。往右同样有妖精，而且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。哪里是杜华林说的防守松懈的地方？哪里是北边？斯内普不解，只感觉有手拉住他胳膊。

斯内普扭头，看见霍琳达的眼睛变成了猫眼，两只毛绒绒的尖耳朵机警地竖起，一个劲的打手势。斯内普皱眉，勉强解释这些极具戏剧性的动作。

“听见，一队，五个，携带武器。”“另一队，三个有铠甲。。”

斯内普凑近她的耳朵问：“北，通道？”

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根，引动着神经，敏感得震颤，直传进心底。霍琳达的脸立刻烧起来，一时间有点当机。斯内普又气又好笑，这都什么时候了，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。伸手扯着她的脸，扯得霍琳达龇牙咧嘴。

霍琳达也不敢出声，闭上眼睛感应了一番，用手指点在身后靠着的墙壁上，一个劲用眼神示意，走出岔路往右，这边就是北。看起来，那边三个穿铠甲的哥布林就是要找的通道。新的问题又出现了，怎么引开他们？

斯内普率先想到昏昏倒地，但一次最多也只能击倒两只妖精，即使算上霍琳达，两人依旧会惊动其他妖精。在这毫无障碍盲区的地牢内道，毁灭远比逃离更容易。

霍琳达想了想，从斯内普黑色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，折出个奇丑无比的鹤，点上指尖血，比划了一个投掷的手势。斯内普立刻心领神会。手指灵活，将布鹤引导向半空，贴着通道顶部，沿着黑色的影子，悄悄的飘在一众哥布林的身后。

“火！着火了！”妖精们立刻乱做一团。那火焰仿佛是活物一般，上窜下跳，被它沾染到的物品，全部燃烧起来。北面闲聊的妖精也被惊动了。它们三个穿着妖怪特制的铠甲，像是移动的小坦克，急急忙忙的上前扑火。说来也怪，那火焰一下变得更大了，带着浓浓的烟雾和呛人的气味。熏的妖精们好一阵流泪，丝毫没有发觉两个身影悄然离去。

北边的通道与其说是道路，倒不如说是运送一些物资的地下铁路。两人来不及去找一辆小车乘坐。只能咬牙一个接一个跳入，用萤石照亮的地下通道。

妖精对工程建设是有相当严格的规格和要求。正如斯内普和霍琳达身处的运输通道。不同于曾经在古灵阁中所见那般宽敞精致，而是严谨到苛刻的工业风格，标准尺寸的立柱撑起主要空间，大块的水晶，莹石镶嵌，提供照明。通道内，双线并行，效率提高。一辆辆串联的小车自动行驶，去往它们设定的目标地点。有煤炭，木材，这样的锻造燃料，也有水果和蔬菜一类的生活用品。

霍琳达随手顺了两个红苹果，撩起衣角擦干净，各啃了一口，把其中一个递给斯内普：“这个甜一点，给你。”

“甜腻腻的，谁喜欢吃。”斯内普拿走了霍琳达另一只手里的苹果。两人边吃边走，眼前的铁轨仿佛没有尽头般延伸，枯燥且单调。不时有小车从前方昏暗的光线中出现，然后再次没入身后的昏暗。